本期文章

米尤札克 賣音樂的人

文/Douglas Rushkoff;譯/蔡承志    

回溯至一九二八年,米尤札克公司(Muzak)便開始為商店和職場環境發展合適的音樂節目。該公司的創始人斯夸爾(George Squire)是一位陸軍將領,他發明了透過電話線傳遞壓縮音樂訊號的技術。固然斯夸爾的原始目的是要和商業電台競爭,這種沒有廣告的廣播節目,卻在商店和企業界創下了較高營業額。今天,米尤札克投入超過七十五年時光,研究音樂是如何影響我們的情緒、購物行為、身體活動、咀嚼速率及思索能力,該公司提供十六個預錄音樂頻道,供各式各樣的不同場合應用。





米尤札克經銷商並不諱言他們的產品對民眾所產生的衝擊。美國有將近八千萬人,每天在工作、購物時,或在電梯中,甚至於在打電話「請稍候」時,都會接觸到他們的廣播。他們的促銷文件便解釋,該公司的標竿哲理是「銷售生產力」。在百貨公司聽到米尤札克的顧客,購物時間會延長百分之十八,購買數量也會提高百分之十七;辦公室員工若能聆聽米尤札克的音樂,便可減少百分之二十五的打字錯誤。





我們針對音樂節奏、調性和風格深入研究後發現,只要仔細選擇聲音,便可以對消費、生產和可測量的不同行為產生明顯的衝擊。購買食品雜貨的顧客,對節奏較慢的米尤札克音樂會產生最高度反應,一經使用,購買數量便會提高百分之三十八之鉅;速食店使用了節拍較快的米尤札克音樂,便可提高顧客的食物咀嚼速率;如果播放高音量俱樂部音樂,便可以提高耀眼服飾的銷售額;廉價用品在高分貝環境下也賣得比較好,因為顧客會花較少時間檢查商品品質;紳士服裝部門則會繚繞著耳熟能詳的七○年代溫煦音樂,因為對多數男士而言,時尚還是一種危險的情緒領域,於是商店藉著音樂,讓男士不會覺得自己已經迷途,進入太過陌生的環境。





不論米尤札克是在哪裏播放音樂,播送的節目都會嚴守二十四小時時刻表,將整天的效能都提昇到最高,例如食品雜貨店在午後較晚、生意清淡時段,如果採用節奏略快的節目,便可以發揮效益。





米尤札克的節目製作人為該公司環境頻道的「功能激勵節目」(Functional Motivation Program),規畫出一個八天音樂節目單,其目的是要將生產力提到最高。他們使用某種所謂的「米尤札克刺激進展公式」(Muazk’s Stimulus Progression Formula),讓電腦根據每一首歌的節拍和管絃樂法,賦與一個介於二到六之間的「刺激值」,隨後電腦將數百組的十五分鐘段落音樂組合起來,每個段落都由低刺激值開始慢慢提昇。如此,職員便會在規畫下,以每十五分鐘為一個工作能量循環,並產生最高效率表現;在午後時段,或許也會有一段或兩段音樂,全部都是由較高刺激值的歌曲所組成。





如今,數家米尤札克的競爭者,甚至於還可以為某些企業更深入量身打造聲音環境。位於英國的電腦音樂公司(Cyber Music)和消費者經驗公司(Consumer Experience Company),透過衛星、運用電腦提供音樂。此外還可以由店經理或自動感應器,在電腦終端機上輸入變項,例如店裏的人潮流量、顧客群年齡或者其衣著品質,電腦便會針對目標聽眾,自行調整播放音樂。 這些透過音樂產生影響力的研究和實務經驗,已經變得相當先進,實際上,今天的節目製作人並不會爭辯要如何才能達到某個程度的效果,而是探討他們希望產生哪種效果。





一位心理學家如此解釋這項策略:「多數人感覺『快樂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不過,如果你喜歡音樂,而且專心傾聽,時間卻會過得較慢。你不喜歡的音樂會讓你覺得時間縮短;快節奏音樂讓你覺得時間拉長。零售業者會感到兩難,究竟他們是希望群眾喜歡那個地點,或讓他們覺得時間過得較快?」





播出傳統米尤札克音樂之時,絕對不能讓人意識到有人在播放音樂,這樣才有效。米尤札克副總裁方克豪澤(Bruce Funkhouser)說明:「如果你抬頭看天花板,我們就算是搞砸了。」





固然米尤札克努力防範,我們還是逐漸會意識到環境中所播放的聲音,這也降低了米尤札克的效果。由於幾乎所有地方都有米尤札克音樂,因此就算你在使用,也不會占到任何競爭優勢。這個狀況已經促成一種新的聲音氛圍理論,主張我們應該把背景音樂改為前景音樂。AEI音樂網(AEI Music Network)的副總裁馬龍(Mike Malone)便想出「行銷娛樂」(Marketainment)這個名詞,用來說明一個觀點,那就是氛圍風格應有外顯成分,並由音樂本身加上巨形影視螢幕來組成;不過音樂內部的某些元素則不要過於引人注目。





馬龍的公司為The Limited、香蕉共和國、萬豪大飯店(Marriot)、Gap以及世界上最擅長營造強制環境的十萬多家企業,量身訂製提供最先進的音響牆。這個策略是要讓民眾有意識地傾聽音樂,並讓他們更能夠將某種配樂和某家商店聯想在一起。紅龍蝦餐廳(Red Lobster)便訂製了結合搖滾、熱帶前衛(Tropical Contemporary)以及牙買加雷鬼樂的配樂,構成自己的「商標音樂」。馬龍解釋,「你的形象愈明確,便愈想要把所有一切(包括音樂)都拿來支援行銷規畫走 向。」





不過,既然有了前景,背景也就不會離得太遠。AEI另外為耐吉城安排了一套激勵音樂節目,裏面有籃球彈跳和揮拍擊中網球的聲音,AEI並沒有稱這些為下意識(Subliminal)聲音,而是稱之為「刺激」。在此同時,顧客卻無法有意識地辨別個別聲音,他們會受到微妙力量的吸引,進入一種運動的聽覺氣氛之中。





當然,不論是什麼音樂,只要商店和企業認為有助於達成目標,都會樂於播放。





同時我們也要繼續承擔這種規畫嚴謹,讓我們的心境、行為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受到影響的「聲音攻擊」。一位英國衛星音樂服務機構的總監便說明:「寂靜的聲音,是個被忽視的銷售機會。」





【完整內容請見《講義雜誌》2010年1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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