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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玩「卡」的心靈魔法師林祺堂

文字/連芯;攝影/莊明穎    

那天,林祺堂就坐在對面,拿起一張「哇卡」,唸出上頭的字句:「如果你最要好的朋友,知道你現在正在做的事,他會覺得你在哪個部分最用心?」



這不是簡單的問題。思索了一下,我答:「朋友可能會覺得我挺有耐心,怎麼能一直聽人家說話吧?」



「哦~」林祺堂頓時眼睛發亮,音調升高,神情活潑起來,像變了個人,成了個投入玩耍的孩子。「妳怎麼會這麼愛聽人家說話呢?」他滿臉寫著好奇。



「因為……」



原來,卡片上的問句只是個開頭,重點是隨著你的答案,一一詳問細節,你就會自然而然地說起自己;而且,願意繼續說下去……。





愛上聽、說「心裡話」



林祺堂從小就愛聽故事。



小的時候,他常在晚餐時間往鄰居家跑,就愛看別人一家子在餐桌上發生什麼事、說些什麼話。現在,他則是在諮商室裡、在工作坊中,聽人講起一個個故事。這兩年,他更是和同行好友開始設計卡片,幫助人說出自己的故事。



擁有與故事為伍的生活,進入心理系是個起點,接觸自我成長團體則是關鍵。當年,林祺堂為了躲避不拿手的物理和化學,選了感覺上「可以和人聊聊天」的心理系。然而,真正進入心理系後,其實並沒聊到天,卻輕輕鬆鬆就拿了班上第一名。林祺堂笑著說:「就生涯規畫而言,愈唸有愈聰明的感覺,就是選對路的指標了。」



聊天,是大二進了學生輔導中心擔任義工才開始的。培訓過程中,林祺堂接觸到自我成長團體,開始「聊天」,開始有機會聽人說話,也有機會好好說出自己。對他而言,這與課堂上理性的訓練截然不同,反而是更貼近心理層面的學習。



「大學四年下來,很多心理系的同學根本沒機會說『心裡話』。在團體裡,我頭一次在非常溫暖的氣氛下,被引導著深層探索自己、瞭解自己。那種感覺很舒服、很美。」他驚奇地發現,當自己的一切好與壞、榮耀、驕傲、脆弱和懷疑,都能因其他成員的聆聽、接納而放心訴說時,「說出來」,就成了一種莫大的撫慰與解放。



林祺堂愛極了這種能說說心裡話的感覺,而這難忘的深刻經驗,成了他朝諮商之路前行的最大動力。





期許能讓人「自在地說」



只不過,要人能夠卸下心防、敞開心房,並非容易的事;心裡話可不是想說就能說得出口,想聽就能聽得見的。



林祺堂說,他為此練功多年,乃至今日常有學生反應,和他進行諮商輕鬆得像聊天,覺得他總能在無形間,該問的問題一個也不漏,對方也自然地全盤托出,讓人摸不透他究竟用了什麼技巧。



拿過班上第一名的他,並不缺理解心理學的智商,讓他苦練多年的是「態度」。



「能否真切陪伴一個人,重要的不是知識豐不豐厚,而是態度好不好。陪伴者散發出來的感覺,能否讓個案覺得可以靠近、可以放心地好好說?那才是關鍵!」



他深深認同敘事治療取向中治療者的「位置」。相較於其他治療取向,那是一個特別虛心向個案請教個人生命故事的位置,一個關注、尊重個案故事的位置;而不是一個什麼都懂、給予個案建議的位置。林祺堂認為,那正是能讓對方放心說出心裡話的姿態。



「我很在乎『自在』,很希望能創造出一種氛圍,讓人好好說自己,即使是不舒服的事情,也能自在地說。」要達到這個境地,治療者在發問與回應上,都要讓人感受得到他的敬意、欣賞、接納、溫暖與支持。這正是林祺堂多年不斷勤練的功夫。





相信「眾生皆佛相」



或許也真的是適合吃這行飯吧!打從入行開始,林祺堂雖然曾經覺得自己的生命經歷不夠豐厚,面對個案時,一度「給」得很辛苦,但從未感受過什麼叫「聽他人吐苦水、被他人倒垃圾」。



「我是在做資源回收。」他哈哈笑了起來,說起一路從受到焦點解決短期諮商的吸引,到如今投入敘事治療,諮商也變得像是在陪個案「挖寶」──也就是透過問句引導,讓個案挖掘出自己身上原本就存在卻未被意識到的寶藏。



他稍稍瞇起眼睛,說:「我很喜歡『眾生皆佛相』這句話。」在諮商室中,隨著他的問題,常有個案訝異自己的嘴裡怎能吐出繽紛的花朵,答出極具深度、智慧的話語。是信念,也是無數次的真實經驗,讓他確實感受到每個人身上都有溫暖、珍貴之處,只待適度引導。



「當每個人一步步隨著探詢,說到細緻的美好之處時,真的就好美好美。」這就是林祺堂最期待也最滿足的一刻。他因此以「心靈魔法師」自許,希望當人們與他相遇、交會時,無論原本的生活承載著何等的苦與困頓,都能在敘說中,發現自己美好且獨特的一面,進而活出自己心底期望的樣貌。





創發不同的「卡」,做出更好的導引



「挖寶」般的諮商工作,不僅符合林祺堂的想望,也相當貼近他的真實性格。只稍一些些時間共處,就能感受到林祺堂的幽默、活潑生動、妙語如珠。



「幽默」確實是他一向的標記,對他而言,這是一種處世習慣,更是人生中積極的選擇權,能夠發現、看見生命的能量,為平淡,甚至是尷尬的現實,找尋饒富趣味的出路。



敘事治療所屬的後現代心理治療,強調的便是能在同理個案的苦痛之外,更能對資源、美好之處靈敏,看見個案承受苦痛時,是多麼努力堅持與用心。



這樣的取向,恰恰與林祺堂一拍即合。不過,引導他人敘說是高深艱難的功夫,林棋堂每每在學習的過程中易有感動,但真正面對個案時卻難以施展;他心目中的「心靈魔法師」並不好當。直到去年,與好友黃錦敦一起創造「哇卡」,能有系統地引導個案逐步探出個人的生命信念、處世邏輯與價值想望的核心,林祺堂的自我期許與願望,有了初步的實現。



「許多工作坊學員在課程中發現了自己的美好,真的明顯更喜歡自己。」林祺堂說,許多學員在課後真誠流露感激之情,感謝「哇卡」的設計者。他和好友深感榮耀與慶幸,也因目睹學員的改變,感動不已。



「於是,我們決定每年設計一套卡,去年是『哇卡』,今年剛完成『悟卡』,明年的『Soul卡』也正緊鑼密鼓進行中。」這位成長中的心靈魔法師欣喜地分享他的計畫與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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