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教學、研究與實務

撰文/杜榮瑞    

大學聘書的背面寫著密密麻麻的約定,大致脫離不了教學、研究與服務三方面的活動。大學教師從事這些活動直接或間接會與實務有所關聯。早在1980年代,《會計地平線》(Accounting Horizons)刊了一系列文章,討論教學、研究與實務的關係。三十年後,這個問題值得再探索,特別在大學強調研究的重要性之際。

教學與研究



教學與研究是否有嚴重的衝突?教學的功能大約可用傳道、授業與解惑表達。傳統教學的對象為年輕一代或無工作經驗的學生,隨著終身學習的觀念以及在職教育的興起,教學的對象也包括LKK或經營事業有成的企業家,很明顯地,教這兩類學生族群的挑戰不一,前者人生歷練較為欠缺,除了日常生活接觸的事物,他們較為熟悉外,其他的知識對他們而言,均是未曾經歷或是難以想像的主題。如何激發他們的好奇,降低對陌生事物的恐懼,進而引起興趣,應該是最大的挑戰。至於年紀較長或有工作經驗的學生,一般而言,學習動機應該較無問題,但時間的支配與體力的支持成為學習上最大的障礙。不論何者,共同的問題是教學內容,亦即:教甚麼?個人的經驗是:僅按教科書教學,課堂一定一片死寂,除了還醒著吃零食的學生外。若是如此,教科書之外的材料在哪裡?



大部分的人一定同意:與自己研究主題有關的章節,教起來特別起勁。由於作了研究,對於該一章節的內容更有體會,也有更多的補充教材可以貫穿整合在一起,當然使得教學更壯膽更精彩。這裡所謂「研究」倒不一定是自己的一手研究,從事二手研究,閱讀別人的研究成果(包括個案報導)消化整理後,對教學也有很大的幫助。這也反映出教師自己的知識是與時俱進的,因此學生所獲得的也是最新且有內容的。研究對教學的另一助益是,教師藉由參與研究(尤其是一手研究),其分析與批判能力能夠提升,反映在教學上也對養成學生分析與批判之能力有所幫助。



研究可以外溢到教學,教學也可以外溢到研究。通常由學生的提問中發現研究議題,教師因為對同一主題教久了,容易失去「警覺」,學生因為初次接觸,可能在理解與思考過程中,有難以「打通」的結點因而困住,而提出問題;學生也可能用自己的生活或工作體驗作類比而發現二者無法相容,甚或相互衝突,因而提問。有的問題可以立即回答,有的問題則必須經由研究,尤其是一手研究,才能尋求答案。另外,教學也散播研究心得,使少數人的發現廣為周知,更進一步激起另外的研究。



教學與實務



教學與實務是不是兩回事?大學或碩士畢業生初入職場,常常否定自己在學校所學,而人云亦云的說「學校所教的是理論,職場用的是實務」。乍聽之下,好像過去所學的盡是無用的知識,若是這樣,為何要讀大學或研究所呢?答案可能是:雇主非大學或碩士畢業生不用。可是雇主也為何不雇高中畢業生,而一定要雇用大學或碩士畢業生呢?顯然,多了這幾年的學習,對職場工作有幫助。事實上,理論與實務不是對立的,有時理論引導實務,有時實務成為創建或修正理論的催化劑或要素。當應用理論於實務時,有時會感覺理論太簡單了,實務則太複雜了,因此下了結論:理論無用。事實上剛好相反,理論有用,只是使用某一理論的時候,我們未具備其他的理論或工具。



最明顯的例子乃是使用現金流量折現方法(Discounted Cash Flows;DCF)作資本支出的評估。不論是淨現值法或內部報酬率法,均各有假設,但其「理論」不是很複雜,等到要使用時才知其複雜:計算淨現值時,要估計未來現金流量、效益年限以及資金成本。DCF方法本身並不教如何估計這些;但不會估計,就無法估計淨現值。可是,不能因此即論斷淨現值法沒有用,而應該說使用這個理論時,我們欠缺其他的理論來引導我們去估計這些參數,這正是前人說的「書到用時方恨少」。易言之,使用某一理論需要具備其他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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