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章

「罪犯」獲和平獎 證明中國需要政改

鄭漢良    

雖是「一國兩制」,香港完全看中共行事





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消息,在中共當局的禁令下,消失於大陸的官方媒體,做法不令人意外,但同時又令人覺得有點多此一舉。



大陸封鎖消息,是所謂的kneejerk反應,即醫生輕敲你的膝蓋,你的腿就會因為脊椎神經的傳輸而有所反應。觸犯中國「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而服刑十一年的劉曉波,大陸外交部發言人說他是一個罪犯。罪犯獲得一項國際最受尊崇的獎項,當然是對中國司法的一大侮辱,封鎖消息似乎是比kneejerk更自然的反應。



其實,北京當局不但封鎖了劉曉波獲獎的消息,甚至連中共排名第三位的領導人溫家寶,其在國外的雄略辯才,也遭到消息封鎖的命運。總理溫家寶接受美國CNN節目主持人薩卡利訪問時,大談「我是要公正評價胡耀邦的歷史」、「人民對民主自由的訴求,不可抗拒」、「人民的願望是不可阻擋的,順者昌,逆者亡」、「不僅要讓人民有言論自由,還應該創造條件,讓人民有監督和批評政府的權力」以及「言論自由在任何國家都不可缺少」。



但現在顯然連溫總的言論自由,都遭到大陸官媒的壓抑。不過官媒已不代表一切,在大陸,人民找得到其他途徑洞窺外間的事物,政府也不能再做小孩子的媽媽,「我煮什麼你就吃什麼」。





消息快速流傳,封鎖無效





誠如溫總自己所說,中國有四億網民和八億手機用戶,他們可以充分表達自己的意見。網民不但表達自己的意見,他們還戳破官方的防火牆,知道了外面世界正在發生什麼事,包括溫家寶總理在國外的民主人權言論。外國媒體引述新浪微博上有關溫家寶接受CNN訪問的帖文說:「報紙愈不想登,我們就愈應該踴躍的討論。」另外有帖文說:「終於看到曙光了!」



劉曉波獲獎的消息,也透過同樣的管道,包括互聯網和電話文字短信,傳遍了大陸各地。就算再笨的人,路過劉霞家門看到大批公安隔離記者,恐怕也知道政府得了壞消息,劉曉波得獎了。



對於官方封鎖新聞的做法,外國媒體有如此的看法:以溫家寶的民主人權論被封殺為例,他或許在中國政府高層中屬於孤軍作戰,但他在網上所得到的千千萬萬的網民支持,反而將他的地位愈發推高。大陸有作家形容溫家寶是中國影帝,但最起碼他肯演而且能演,試想想如果演戲的是李鵬,他能做影帝嗎?



在一國兩制之下,香港絕大部分的報紙和電視台都在第一時間報導了劉曉波得獎的消息,不存在新聞封鎖的問題,祇有一小撮報紙大概漏看了外電而跟大陸報紙一樣,隻字不見和平獎的消息。



還有一家電視台,做法相當搞笑。在頒獎當天的午間新聞中,該電視台根據不知何來的消息報導了劉曉波不大可能得獎的新聞,因為該電視台說「劉曉波如果得獎,將引起很大非議」,所以阿富汗的女權戰士薩瑪爾很可能得獎云云。該電視台或許真的相信劉曉波不會得獎,所以在諾貝爾評審委員會宣布得獎人之後,這家電視台是香港四家電視新聞報導中,最後才找到劉曉波妻子劉霞訪問。新聞做得最好的,反而是過去給人揶揄為香港中央台的亞洲電視。





特區長官噤聲,閃躲鏡頭





但香港政府的態度,卻是最令人失笑。同樣是諾貝爾獎,特區政府的反應是兩副嘴臉。曾在香港中文大學教書的高錕,去年獲得諾貝爾物理獎後,政府上下欣喜若狂,將高錕多年在英、美兩國的鑽研心得「視同己出」,舉辦連番慶功會,極盡錦上添花阿諛諂媚之能事;但對劉曉波獲得和平獎,卻是三緘其口,部分官員更露出閃縮虛怯神色。



行政長官曾蔭權當天晚上出席民主黨十六周年黨慶晚會時,成為記者追問的對象,問題自然是他對劉曉波獲獎的看法,但他卻左右張望,恍若未聞,一直沒有回答問題,在逗留了五分鐘後,就匆匆離開。



陪同曾蔭權出席民主黨黨慶晚會的部分官員,也拒絕回答記者的問題。食物及衛生局副局長梁卓偉與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副局長蘇錦樑,一聽見記者問劉曉波得獎問題,即以「我今天是來參加民主黨黨慶」的,拒絕回答問題。梁卓偉更索性背向記者,不斷與其他人交談。保安局政治助理盧奕基祇說尊重大會(諾貝爾評審委員會)決定,對於北京是否要釋放劉曉波,他卻以有關事情屬國家決定,不想評論。



被視為下屆特首熱門人選之一、平日喜歡在記者面前高談闊論的行政會議召集人梁振英,則一改作風,推說「今天我是來吃飯的,不接受訪問」。



倒是有部分建制派的議員,大方的回答記者問題。民建聯副主席劉江華認為,劉曉波獲獎反映西方社會對中國「說不」的一種表現,他希望北京要從容面對之餘,也要自強奮發;希望北京可以在自由、人權及民主等普世價值方面,多與西方國家交流及溝通。



甚至連全國政協委員劉夢熊也直言北京應該反省劉曉波獲諾貝爾和平獎,指國際社會認同以和平、理性的方式爭取人權自由。劉曉波以往所做一切是合乎憲法規定,北京將他囚禁,祇會與國際社會認同的普世價值愈走愈遠,對中國文明進步不利。



大家都知道,曾蔭權辦公室有一個所謂心戰室,也僱用了一、兩個政治化妝師,專門為他安排「做秀」,或準備應付記者的「突擊」,劉曉波得獎的消息早已傳遍香港大街小巷,而他明知當晚要出席一個記者雲集的場合,但也居然表現得如此懦弱和不濟,真的是有辱「一國兩制」這塊招牌。





大陸「提醒」,挪威不理





中國在諾貝爾和平獎頒發之前,據瞭解早已「提醒」挪威當局應以兩國關係大局為重,不要做出傷害兩國人民感情的事情;換言之,即不要頒獎給劉曉波。因為根據北京的意思,諾貝爾一旦頒獎給劉曉波,中國人民會對挪威人民生氣;隔壁的老陳本來跟挪威的奧拉夫先生是好朋友,老陳一聽到劉曉波得了獎(當然,老陳是不會知道的,因為報紙上沒有這個新聞),馬上就跟奧拉夫絕交。



諾貝爾和平獎評審委員會一共有五個人,由挪威國會一百六十九個議員挑選,而這些議員又統統經過普選產生。挪威政府能不能夠向這個由國會挑選的評審委員會施壓,本身就可能存在憲政問題。



再者,挪威是一個少數將道德放在金錢利益之上的國家。挪威是當今世上最富有的國家之一,全國四百九十萬人口,生活在一個富裕的福利主義社會中,生活水準名列世界前茅,比起美國高出三○%,比英國高二五%。



挪威將石油和天然資源所賺到的財富,放在兩個基金,一個是政府退休基金(全球),另一個是政府退休基金(挪威)。前者將基金投放於全球資產市場,但由於國內有部分人不滿基金投資在一些非道德的行業,例如軍火製造商和菸草商,因此在皇家頒令下,在二○○四年成立一個基金道德委員會,並且在同年將投資在非道德企業的資金,全部撤走。除了十七家菸草商之外,波音飛機也因為涉及軍火生意,而被基金洗倉。



有這樣的國家,才有如此「不識大體」的政府和國會。





【完整內容請見《新新聞》12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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